日头可是从东边升起来的,她又不傻。
江浸月骄傲地昂起小脑袋。
那二人被这透亮眼波荡到,由不得鼻子发酸。
别人家爹爹来接女儿都是兴高采烈的,也就这家人会闹出这笑话。
江浸月歪着小脑袋眨眼,还没扭过这劲。见她们进前侍奉,就乖乖坐下由她们摆弄。
这是长年累月训出来的温顺,做丫鬟的一看便知,心底生起种同病相怜的酸涩,伺候起来也就更尽心。
沐浴c更衣c描妆,美人清丽姿容像珍珠一样,一点一点被拂去尘埃,流转出熠熠光华。丫鬟们心噗噗跳,像穷书生头回撞见绝色佳人般慌乱。
镜子推来,江浸月心跳都大了些,草草掠过一眼,旋即像受惊似的躲开。
这样的形容身段,她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。
那日她出门倒泔水,一驾香车忽然从路中间驶过,几个鲜衣纨绔打马紧追其后,赏了她一身新鲜的泥点子。
车帘匆匆掠起,又匆匆落下,露出车内美人慵懒妩媚的侧脸,如海棠春睡未足。
连未开蒙的三岁稚儿都晓得,那是京城第一美人江溶月,却没人知道,江溶月还有她这么个脏兮兮的孪生妹妹。
江浸月垂眸,目光漶漫如月华点波,鸦羽色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弧叠影。
姐姐是六年前跟爹爹回江家去的。
她记得那天海棠花开得甚好,她和姐姐干完活正躲在丛中斗草,爹爹踩着花香来看她们。
她以为爹娘要和好,颠颠跑去厨房忙活,累得直不起腰。
可当她捧着金乳酥蹦去花厅时,却见姐姐摇着爹爹的手撒娇:“这些菜都是女儿亲手做的,爹爹可还喜欢?不喜欢的话,女儿再重新做些来与爹爹尝尝。”
爹爹很喜欢,所以拿一颗糖换走了她的姐姐。明明斗草还没分出胜负
那阵子阿娘天天抱着她哭,夜里都不敢合眼,怕一睁眼她也会不见。
再然后阿娘就给她改了名,从“愿逐月华流照君”的“流月”,改作“别时茫茫江浸月”的“浸月”。
她也应景地开始往脸上抹煤灰,免叫阿娘见了她就想起姐姐,白白掉金豆。
最后一绺发束挽好,梳头的丫鬟咧嘴憨笑,“姑娘真好看!”
这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。她受多了大姑娘的气,见二姑娘乖巧,心不自觉就偏过去。就算两人长得一样,她也觉二姑娘比大姑娘好看!
也不知老爷当初怎么就舍了她,接走她姐姐的?
江浸月敷衍笑笑,低头绕手指。爹爹真来接她了?为何她心里毛毛的?
那二人并未发觉她有异,收拾完就躬身退出门。
“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!我差点以为是大姑娘回来了。”
“这才倒霉呢!多好的姑娘,老爷竟舍得让她替大姑娘去嫁那陆家三公子,真是唉。”
转念一想,她又把自己给否了。六年都不去看一眼的女儿,
请收藏:https://m.luoshu8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