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焰这次没有躲,他垂眼看着雾霓裳,神情认真里又带着厌倦:“雾霓裳,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,可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,我没办法承你的情”
雾霓裳的心口一点点凉了下去
没办法承她的情言外之意,果然是笃定了就是她
没有查验,没有询问,连解释都不给她机会
简直一如既往
她闭了闭眼睛,心里有些疲惫,提不起力气解释,也或许没有解释的必要,因为她并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出
哪怕她真的清清白白,什么都没做
她慢慢松开了抓着戚焰衣襟的手,眼底满溢着失望和苦涩:“这么多年,我还以为你多少都是了解我的是我想多了”
她后退了两步,离着戚焰越越远:“我还是那句话,我没杀他,信不信都随你”
话音落下,她转身,一步步朝林子深处走去
戚焰没有跟上,只是看着她的背影,眼底闪过浓郁的隐痛,他又让雾霓裳难过了
有嘈杂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,戚焰甩了甩头,将满腔的愁绪都压了下去,那些事以后再说,现在还是保命要紧
他抬脚追上了雾霓裳,对方显然也听见了这动静,极快地和他对视了一眼,却不等戚焰开口说什么,她就将头转了回去:“跟紧我”
她没再试图搀扶戚焰,却仍旧体贴的放慢了速度,只是走了没多久就停了下,戚焰抬眼看过去,没瞧见别的,却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动静,那不是动物能发出的
两人藏在了树冠里,抬眼朝底下看去,有姜军从林子里蹿了出,一队一队又一队
这人数有些不对劲
他们再次对视了一眼,雾霓裳悄悄往树梢更高处攀爬,一炷香后才回,脸色却不太好看:“很多人,看起打算封山”
这情况算是很糟糕了,戚焰盯着下面碰头过后又四散而去的姜军,眼神一沉,声音却克制的压得极低:“我们得赶在他们合围之前出去”
这和雾霓裳的想法不谋而合,可戚焰的身体
“不用顾及我,我跟得上”
仿佛是看透了雾霓裳的想法,戚焰低低说了一句,话音落下他便沿着树干滑了下去,将雾霓裳伸过想帮他一把的手晾在了半空
雾霓裳盯着自己的指尖看了一眼,轻轻吐了口气,从树梢上跳了下去
两人小心的躲避着追兵,闷头往前走,明明走了很长很长的路,甚至是从天亮走到了天黑,却一个字都没再交流
直到天色黑的再也看不见路,雾霓裳才停下:“休息一会儿吧”
戚焰靠着树干坐了下,他喘息声很粗重,夹杂着极力克制的咳嗽,显然他的身体不足以承受这种程度的赶路,可他还是咬着牙撑下了
雾霓裳将水壶扔给他,犹豫很久还是没开口,只默默地隔了一棵树坐了下
她仰头看着暗淡的天,心口空荡荡的,戚焰竟然怀疑她
她抬手遮住了眼睛,努力安慰自己这其实没什么,反正他们回去以后也会分开,戚焰会回凉京,她会留在北境,就算有误会,有仇恨,也不影响以后
反正他们,应该也不会再见了
可,还是会委屈,会憋屈
她手肘朝下坠了坠,手掌便自脸颊滑落,捂在了胸口上,心跳声隔着肋骨和皮肤传出,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稳规律,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心情而变化
大概这也是在告诉她,这就是一件小事吧
也对,毕竟再多的委屈,在人命面前,都是不值一提的
她轻轻拍了拍胸口,歪着头叹了口气,耳边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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