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脸色变幻不定,有些话沈润虽然没直说,可他仍旧听明白了,为什么有人敢对沈润下手
因为他不只是一等爵,还是十六卫左将军,掌控着京中守卫
谁得到他的效忠,这凉京就是谁的
凉京城,这是有人不安分
他本能的想起了太子,虽说朝中那么多皇子,未必就是他,可五年前的事,的确有他的影子,只是当时为了保全皇家颜面,最后才不了了之
没想到如今
他叹了口气,亲自起身将沈润扶了起来,触手却是冰凉一片,他一怔,下意识抓住了这外甥的手,替他暖了暖:“怎么这么凉”
沈润只摇头,仍旧不开口,但皇帝却想起了他刚才说的,昨夜出城是骑的马
原来是自己又猜疑了他一回
皇帝叹了口气,心里实打实多了几分愧疚,这是他唯一的外甥:“乔万海
”
“奴才在
”
“朕私库里还有件银貂裘,取出来为贺侯更衣
”
沈润低下头:“臣有愧,不敢接
”
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,虽然什么都没说,可态度却让人无法拒绝,沈润只好应了一声:“谢皇上
”
“昨天晚上遇袭,可有受伤宣太医来给你看看
”
“臣无事,对方的目的也并不是要臣的命,只是盯上了一个家里人,好在去的也及时,并没有再次让人得手
”
皇帝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:“再次你府里还出过事”
沈润垂下头:“不过是一个下人
”
皇帝看了眼德瑞,德瑞恍然似的开口:“贺侯说的可是云水怪不得奴才这大半年来往侯府,再没瞧见他
”
那是沈润的亲随,皇帝自然也有印象,闻言脸色越发难看,五年前一次,半年前一次,现在又来一次
他再次拍了拍沈润的肩膀:“五年前是朕让你受委屈了,这次,一定会给你个公道
”
沈润躬身谢恩,见皇帝再没有说话的意思,这才躬身退了下去
可他不等走出去多远,身后就传来了瓷器破裂的动静,应该皇上气急之下砸了东西,他大约很不明白,争权也好,党派也好,何必做得这么不留余地
关于这点,沈润其实也不太明白,但太子那人的心思,寻常人的确是捉摸不透的,只当他是看自己不顺眼吧
他抬脚出了门,被呼啸的寒风激得浑身一颤,心里有些无奈,这一冷一热的,可真是不消停
不等念头落下,他就远远看见太子迎面走了过来,他身后仍旧带着随侍,却不再是形影不离的张琅
沈润停下脚步,微微侧了侧身体:“太子殿下
”
赵晟抬眼看过来,盯着沈润看了半晌,才懒洋洋笑了一声:“贺侯身上这件衣裳颇有些眼熟,后宫的娘娘和皇子们都和父皇讨要了,却没想到,最后会给了你
”
沈润更没想到,他会在意一件衣裳
“殿下真是好兴致,这种时候还在意这些小事
”
太子并不在意他的夹枪带棒,神态看着仍旧漫不经心:“天下有几件大事呢若是孤今日得闲,倒是很愿意和贺侯说几句话,但是可惜了,孤还有事,就不奉陪了
”
话音落下,他抬脚就要走,沈润却又喊住了他:“殿下,莫急
”
赵晟微微一挑眉:“哦贺侯还有事”
沈润倒是没有,可他在等一个人,而眼下,这个人已经来了,他循着脚步声看过去,就瞧见刑部侍郎正举着个托盘走过来
冬日风大,那托盘上盖着的素帛被风吹动,露出了下面一只血淋淋的手来,正是那只张琅的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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