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树抽芽,柳絮如雪,四散纷飞。从药香四溢的宫室中出来,许如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浊气,抬头展望,却见不远处有人双目微红,紫衣玉带,镀了一层落日的金辉。
不是齐行简,却是何人?
她几乎要以为自己眼花了,擦了擦眼睛,立在阶上,复望去。
齐行简一身风尘,神色憔悴,脸上却忽的绽出一抹笑。
许如是如燕归巢似的,直直扑向她,齐行简闷哼一声,牢牢将她护在怀中。
许如是察觉不对,她听到了那声闷哼,又嗅到了一丝血腥气:“你受伤了?还着急赶回来?”
齐行简轻轻抚着她的后背,笑道:“齐某大小也历经百战,身披数创,一点小伤……”
“呸。”许如是啐他,“侍医还未下值,还不赶紧找个侍医?”
齐行简能怎么办呢?当然只有点头的份了:“好。”
他下颚抵着小娘子的螓首,嗓音嘶哑:“你无事吧?”
“我自然是无事。”许如是想起今日许宸传召,微微叹了口气,“只是圣人……”
也怪可怜的。
……
贺兰梵境伏在圣人床前。许宸端着一碗汤药,这药是当初宋后寻来的,许宸也得到了房子。
他舀起一勺,贺兰梵境意欲伸手打翻,却被许宸轻轻巧巧避过。
许宸笑道:“这药,果然有效。用了两三日,竟觉得比从前还要康健一般。”
“圣人……”贺兰梵境含着泪,梨花带雨,眉目忧愁,“您不该用此药。”
许宸怜惜地捧起她的脸颊,一点点揩去她脸上的泪痕:“梵境,若无那次气急攻心,或许……”
“哎,我叫人拦住你的旨意,你可曾怨我?”
事实上,贺兰梵境确实有挟持许如是为质,逼齐行简就范的意思。
然而许宸却清楚地意识到,贺兰梵境论根底根本比不过前朝的宋后。一旦他有不测,宫中禁军必然会对太子许铄、齐行简倒戈。
她连宫禁都把不住,如何威胁得了齐行简?届时,旧事重演,她和三郎的下场,不会比宋皇后更好。
许宸拖着病体,灌了碗虎狼之药下去,强撑着替她善后。也是替三郎铺路。
“妾不敢。”
“说是不敢,心里还是怨我。”许宸自嘲一笑,“我未登基时,总以为我有一腔抱负,有雷霆手段,我跟阿耶不一样……”
“跟他不一样。”
贺兰贵妃怔怔地望着病榻上的天子,回首往事,愕然惊觉,今日之朝纲,竟与往日格局如此相似。
“我以为阿铄生性纯良,不适宜为太子。又和菩提心走得近,将来必为她影响,为齐繁之所摆布。”
“倘若再多十年,不,三年,除掉齐繁之军中羽翼,废除太子。三郎也长大成人……我以为,我能做到阿耶做不到的事情。”
“……人算不如天算。”
“齐繁之的军权,如今是拿不回来了。阿铄的太子之位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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