松,反而,使他心中升起来几分挫败。
本以为,是刘府那日余浩欺惹了她,竟不知,那色胆包天的,原是早先数日便打起了她的主意。
而他,对此一无所知。也是自刘府那日起才命人跟上的余浩。
刘府那日,他朝她说的“他不敢乱来”那句安抚,如今看来,倒堪堪是一句十足的笑话。也难怪,那日她的反应那般不对。
谢湛自嘲一笑。
呵,判狱多年,竟也会马失前蹄。
嗤笑自个后,谢湛忽地又想到,夕照湖之计是她所为,那,墨惜书斋被砸之前,余浩被人打折腿的那件事呢?
想及此,他阖了一下眼,喉中微叹,嗓子几分艰涩地问道:“那,说他‘有碍观瞻’的,也是你?”杨寺卿曾说,那声音不男不女的。
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,问地扶萱有一瞬怔忪。
而后,她眼前浮现出余浩那邪恶狂妄的脸,还有他那条从右侧耳朵延伸至下颚的寸长疤痕,顿觉汗毛乍起,毛发悚然。
想及此,扶萱眼露嫌弃,反问谢湛道:“他那模样,难道不是?”
不知怎的,她话落,便敏锐地察觉出,谢湛本也不柔和的眼神一瞬变厉,而后成了透彻冰凉,且还似乎夹着几分戾气。
他这骇人气势,唬地她瑟缩了缩肩膀。
谢湛看着身前矮出一个半头、眼中无畏无惧的女郎,心中蔓延起万千滋味。
夕照湖的事既是她所为,那跳舞的、衣不蔽体的女郎,便当真是她。
行,这也就罢了。
可是,说“有碍观瞻”的既然是她,那,见余浩那处的,且还嫌人小的,便也是她!
泼天的火气直冲谢湛脑门,冲地他太阳穴突突狂跳,眼前有一瞬发黑。
半晌找不到自己的理智。
他将折扇抵住额心,垂首闭目,使尽通身力气压制心火,才将欲要脱口的“放荡不堪”憋了下去。
阖眼后,幕幕回忆奔涌而至。
她在听风苑扯住他袖口,在明月山庄扑到他身上,在水月楼中于他耳畔温言软语……
如今看来,他曾被她有意无意地多次撩拨,又没甚骨气地沉溺在她且娇且媚的温软勾缠里。
她是行事放荡,可自个,与那江喻又有何区别?
——处境一般无二,都有仙姿玉色却不受家族待见的未婚妻。
——心态如出一辙,舍不得放弃当前美色。
再这般沉迷下去,他只会愈发沉沦在她那香软娇噌里,愈发想要留她在谢家,往后不再二娶。
届时,她这性子,可能掌庞大冗杂的谢家?能替下人立出什么规矩?
母亲那头,又岂能罢休?
难不成,真要如那江喻一般,最终得个妻离子散、父母成仇的悲剧么?
他当真,又气着她,又恼自己,又惧着结局。
色令智昏了么!
谢湛头疼不已。
扶萱见他折扇抵头,剑眉紧蹙,一脸罕见的痛苦样,还以为他这是突地生了疾,便腾出一只手来,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,关切地问道:“谢公子,你没事罢?”
这一扯,跟扯到了挂于悬崖峭壁之上,谢湛摇摇欲坠的心似的。
“咚”一声,将它沉沉地拍到了崖底。
杨寺卿那句“情之一事上,最忌讳犹豫不决,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”涌现,自前些日起,萦绕在他心头那“娶还是不娶”的疑惑,似乎终究找到了解决之口。
这般纠结,大可不必。
在悲剧发生之前,了断为佳。
谢湛下定决心,紧了紧手指,收了折扇,心中浊气一吐,即刻恢复到了从容清冷的面色。
扶萱不明所以,她沉默看他——
只见骄矜高贵的世家公子褒袖清扬,高高在上,敲着手中折扇,漫不经心地道:“不若,这婚事便作废了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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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碍观瞻”(意思是看着不爽)指路第15章,这个误会还挺大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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